星期五言:据说,傅雷先生被允许给远在英国的儿子邮寄三本图书时,他选择了许久,而最终被选定的三本书中,便有《世说新语》。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曾说,他这一生的枕边之物,唯独《世说新语》。鲁迅先生称这是“一部名士教科书”……中国近现代如此多的文化名人都极力推崇这本书,可见这是英雄所见略同,它能够引起文人的广泛共鸣。星期五君在2020年最大的收获便是这本“风流宝鉴”,大有相见恨晚之感。今天让我们一起领略魏晋人物的风度吧。
一、千古奇书《世说新语》竟然是明目张胆的代笔!
这本书在魏晋南北朝时期诞生,是六朝志人小说。共分36门,分为上中下三卷。这本书一问世就是畅销书,如果当时收版税的话,估计著者早就富可敌国了。
说起作者,其实值得玩味一下。教科书中可见作者大名刘义庆,是南朝刘宋政权的一个宗室,也就是皇亲国戚了。这个官二代在史书上的评价是 “爱好文义,才词虽不多,然足为宗室之表”。大意是这个人其实才华不怎样,但是在宗室之中还算是个人物。既然才华不足,那么怎么能够写出如此文采斐然的《世说新语》呢。我们还知道这个官二代喜欢招揽文人,一起写写画画。其中招揽的文人里最有名的是鲍照,学者们推论由此推论这本书是刘义庆和门下文人共同撰写,但是最后署了他的名字!这可是明目张胆的一次“代笔公案”了吧。
古代人没有版权意识,我们只记住了刘义庆,只记住了书中的风流人物,也没人在乎作者究竟是谁!话说这本书一千多年来都是中国文人的最爱,哲学家冯友兰先生把他誉为“中国的风流宝鉴”。唐朝诗人杜牧说“大抵南朝皆旷达,可怜东晋最风流。” 甚至日本诗僧大沼枕山也在诗里赞颂:“一种风流吾最爱,六朝人物晚唐诗。”究竟魏晋人物如何风流,如何能成为中国文人心目中的白月光和高不可攀的女神时代,那要看《世说新语》中魏晋人物的风流韵事了。
二、《世说新语》之史上第一男团竹林七贤的裸体轰趴
鲁迅先生曾经在广州做了一场演讲叫做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,说这魏晋人啊,四大癖好,清谈、嗑药、喝酒,写文章。除此之外他们也和现在一样喜欢组男团,比如建安七子,金谷二十四友等等,但是最最出名的当属竹林七贤,他们分别是:嵇康、阮籍、山涛、刘伶、阮咸、向秀、王戎。这七个人躲在在山间树林之中弹琴喝酒吹口哨,弹得是失传千年的《广陵散》,聊的都是人从哪里来,要到哪里去的玄学。吹得早已经在中国音乐上失传千年的啸。据说这阮籍之啸两里之内皆可听到。
这帮人不但玩音乐,他们偶尔还嗑药。这是魏晋时期的毒品,叫做五行散,它的主要成分是石钟乳、紫石英、白石英、石硫磺、赤石脂,此外还有一些辅料。魏晋人嗑药的老鼻祖是何晏,这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,吃多了全身发热,需要袒胸敞怀,出去散步,散发热气。如果不及时散发,有可能中毒身亡。吃了药对饮食有严格规定,不能吃热食,只能吃冷食,但是可以喝酒。所以吃药的人大多都是士大夫阶层,闲着无聊吃点,吃完之后晕晕乎乎,玄妙高超,进入疯傻境界。
话说竹林七贤里,阮籍是只喝酒不吃药,而嵇康是吃药喝酒。偶尔其它几位也吃药。嗑药嗨了之后浑身发热,宽衣解带脱鞋子,全身赤裸,在竹林里裸奔,潇洒恣意,好不快活。
三、《世说新语》里有中国历史上第一美男子
竹林七贤之中为首的便是中国文人里最帅的一个人嵇康,无论身材、样貌还是才艺,都远超小鲜肉啊,究竟为何这么说,我们继续往下看。
在《世说新语·容止》章节中,有如下记载:
嵇康身长七尺八寸,风姿特秀。见者叹曰:“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。”或云: “肃肃如松下风,高而徐引。”山公曰:“嵇叔夜之为人也,岩岩若孤松之独立; 其醉也,傀俄若玉山之将崩。”
从这段文字描述,嵇康身高一米八七以上,容貌就像是山间的明月一样清朗,气质就如松下风一样高雅。就连他喝酒颓废的时候,也美得一塌糊涂,像玉山将崩……这样一个男子,现在也少见啊!
嵇康年少成名,二十岁的时候写了一篇《养生论》,还未到京城洛阳闯荡,早已名满天下。进入洛阳城的时候,大家竞相去围观,看到的人都称他为神人。有一次嵇康上山采药,遇到一个采草药的老人。老人远远看到嵇康,吓了一跳,以为是神仙下凡了。
嵇康不仅好看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这还不算,他的诗文留在世上的不多,却篇篇成为经典。比如《幽愤诗》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等诗文作品都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名篇。
对于现在的小鲜肉来说,都在炫耀自己能举铁。而这位嵇康先生不是举铁那么简单了,他能打铁,常年打铁,应该身上有八块腹肌了吧。这还不算,嵇康还在自家树下挖了一个游泳池,每天游泳。大家可以想象下宁泽涛的身材,大概这就是嵇康的身材了吧。
不过这样世间少有的人物,却是一个极度高傲的人。他的好朋友山涛让他出来做官,嵇康讨厌官场,一气之下写了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。鲁迅先生说,其中一句“费汤武而薄周孔”惹下杀身之祸。司马氏集团暗暗记恨了嵇康。
在《世说新语》之中,钟会是嵇康的死忠粉,可是因为一次去见他,而被嵇康冷落,从此粉转黑。
(钟会)撰《四本论》始毕,甚欲使嵇公(嵇康)一见。置怀中,诣宅,畏其难,怀不敢出,于户外遥掷,便回急走。
这段描述就是钟会带着自己的书去拜见嵇康,嵇康却不搭理他闷头在家中打铁,钟会从嵇康家出来后,把书扔掉了,从此由爱生恨,成为黑粉。
后来,由于吕安案子的牵连,嵇康被强加罪名,东市问斩。当日的景象有这样的描述:
嵇中散临刑东市,神气不变。索琴弹之,奏《广陵散》。曲终,曰:“袁孝尼尝请学此散,吾靳固不与,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!”太学生三千人上书,请以为师,不许。文王亦寻悔焉。
至今之后,一代傲骨文人断然离世,而那首广陵散也失传千年。谢灵运曾说,凄凄明月吹,恻恻《广陵散》。
在《世说新语》之中,潇洒风流的人物处处都是。魏晋南北朝是人性自觉的时代,是审美自觉的时代,更是随性仁诞的时代。虽然连绵400年的战乱,可是人们对生活却有了另外一种解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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